{ 雪梨 } 最好吃的炸魚薯條 Fish Butchery

  在倫敦旅行回來後，我對 fish & chips 就死心了，直到遇見這家魚販 Fish Butchery。

  再怎麼好吃的炸魚大概就是那樣，任何一種白肉魚（通常使用黑線鱈或鰈魚）裹上麵糊油炸，旁邊附著大量一樣屬於油炸類的薯條，沾著微酸的塔塔醬稍微可以解膩，但仍然是另一個高熱量來源，吃完總會帶來無限的罪惡感。


  會走進 Fish Butchery 完全是意料之外。逛完 Paddington 的週六市集後，原本預計找個健康均衡的食物，彌補在市集買不起工藝品，也看不上小吃攤位的空虛。澳洲的行人號誌燈會唱歌，等紅綠燈時按下號誌燈上的大圓按鈕，等著綠色小人出現。耳邊的啾啾聲響起，我邊過馬路，邊盤算著待會兒的晚餐。

「Poke bowl 裡頭有蔬菜、澱粉、蛋白質，而且面前正好有一家。」我心想。
  正當我打算直直走進馬路對面那潔白明亮、健康、有活力的 poke bowl 餐廳，目光卻被隔壁的冷凍櫥窗吸引，天花板上吊著跟我差不多長度的魚和香腸，內臟都被清乾淨，頭下尾上，像是巨型竹莢魚一夜干，看了不禁有些駭人。店家的招牌沒有寫店名，就一隻卡通版解剖魚，讓人想到生物課本上的魚類那個單元。真正帶我走進店裡的是掛在門口的周邊商品，尤其是那件怪得可愛的解剖魚 t-shirt，可惜價錢不太可愛。

  店裡乾淨明亮，沒什麼隔間，廚房一目瞭然，員工靜靜地處理著白色大理石檯上的魚肉，展場燈聚焦在檯面，玻璃櫃內躺著著各種魚類、魚肉腸和價目，這樣整齊的陳列鮮魚，好似某個美術館的現代藝術，這哪裡是賣魚的攤販？跟印象中市場裡大聲叫賣、冰塊上擺滿當日鮮魚、連價錢都得親自問老闆的魚販完全是天壤之別。

  Menu 的第一項是脆漿炸伯馬吉鱈魚佐薯條和優格塔塔醬 (Batter Fried Bermagui Pink Ling)，寫得很專業很有一回事，簡單來說就是 fish & chips。來澳洲兩週，我對炸魚薯條仍然一點興趣也沒有，菜單上還有鮪魚漢堡、炸旗魚三明治、生菜沙拉……等等。猶豫著餐點時，我有個迷信，菜單最上頭的通常是招牌菜，就算品名前沒有加星號或一個讚，我也會這麼認為。

「是否該給它個機會，這家店看起來確實很厲害，或許他的炸魚可以翻轉我對那個觀光客必吃的垃圾食物的印象。」
「一份20塊澳幣，很不親民就是了。」
「但是我大老遠飛來澳洲，這麼高貴的魚販別處大概是沒有了。」左右搖擺了許久，幸好店員態度一直很友善，我最後點了一份兒童尺寸的炸魚薯條。

  盤中大量薯條簇擁著一大塊炸魚，儘管是兒童餐，這份量仍然不像一個孩子能獨自解決。我先試了一根帶皮薯條，是新鮮馬鈴薯做的，還帶有馬鈴薯的甜味，澳洲出產許多種類的馬鈴薯，光是在一般超市就能看到四五個種類，若是去傳統市場還能見到馬鈴薯專賣店，店家連哪種馬鈴薯適合什麼煮法都會跟你說，這薯條合格。接著是主角，切開那麵衣顏色偏深的炸魚，一股蒸氣衝出，我不顧燙口先咬了一大口，這魚真的……讓我驚豔，或許是我對 fish & chips 的信心已經掉到谷底，它的麵衣輕薄酥脆，跟魚肉貼合著。每次吃到皮肉分離的炸豬排或炸海鮮都會感到哀傷，但這魚不但外皮好吃，魚肉還回甘，我不想誇飾它，我對他的評價就是「讓我對炸魚重拾信心的 fish & chips」。我問店家他們如何讓這個脆漿麵衣這麼好吃，第一點是秘密配方當然他不能透露；第二點是普世皆知的秘方，麵糊中加入啤酒和伏特加；第三點大概是魚肉本身要新鮮吧！
“This is the best fish & chips I’ve ever had.” 我說，店員開心地謝謝我。

  重拾對炸魚的信心後，並不會使我更勇於嘗試其他 fish & chips，我不想打壞這令人滿意的紀錄，「見好就收」這概念也運用在個人食物哲學。難吃的食物使人信心全失，好吃的食物卻可能截斷嚐鮮之路，因為我已經站在炸魚薯條的巔峰了。

S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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